爱是瞬间的永恒。
顺子马上快三十了，还没结婚，在他居住的那个小城市里算是大龄了。爱情和浪漫在他的眼里似赵雅芝的俏脸遥望依然光鲜，捕捉却如此遥远，而且早已随年华一同老去。
票子、房子、车子、女孩子……装满顺子的脑子。
顺子的爱情细胞发育迟缓，在哥们儿都搂老婆、抱孩子的时候，他才通过俗套的相亲，认识了小条，他人生中第一个以女朋友名分出现的女孩。
小条给顺子的第一印象很好。
顺子现在想来，其实漂亮女孩给每个男生的第一印象都挺好。
顺子把小条定义为他的初恋，小心翼翼地把和小条接触的每个细节都记在他的博客日志里，取名“爱情进行时”。他默默盘算着有一天和小条牵手踏上红毯时，能把他和小条的点滴过往编成书，作为新婚礼物送给她，顺子觉得这就是一种浪漫。
小条不知道顺子的浪漫，顺子不过是她相识的第N个男生，没什么特别，平淡、乏味。
顺子的“爱情进行时”走过了不到三个星期，就因为小条的一个电话，变成了“爱情终结时”。
小条说了些什么，顺子有些恍惚，只记得那天下了雪，很冷，顺子在外面扫雪，起初他觉得冷是从脚传上来的，后来才发觉冷是从心里随血流遍全身。
日子缓步从眉眼间滑过，剩下记忆里的一片模糊。
顺子依稀记得自己曾有过那短暂、普通、一个人的初恋。
直到一年七夕，很巧、很巧的事，顺子和小条在银行偶遇，礼节性的问候，没什么特别。
回到单位，顺子给小条发了条短信。
“缘份虽断，朋友永远，七夕，情人节快乐！”
小条很快回了信。
“谢谢，也祝你情人节快乐！”
那是在顺子的生命里，又一个没有情人的情人节！
……
身高早就不长了，年龄却偷偷疯长。
顺子的爱情仍在单调的相亲中度过，他的情感履历里也曾出现过几个身影，却再也没有初恋的激情。
顺子过着单身的日子。
小条的短信却在某年的中秋团圆夜随大雪突至。
原来，那天小条坐火车从北京回家过中秋，没想火车被大雪阻隔，被迫停在一个无名小站，车上的食品都卖疯了，满车的人也快疯了，小条在火车上足足呆了四十八个小时。
那天，顺子和小条聊了很多，顺子说到了他的博客、他的“爱情进行时”、他没能实现的特别的浪漫……
小条听着，直到手机没电。
嘟…嘟…顺子望着发出忙音的手机，然后寂寞。
那一端，火车上的小条看着没电的手机，始终落寞。
她也还在寻觅，那个牵手的人。
那时，距离他们初次相识，已经两年。
……
从那次以后，顺子和小条走得近了，又开始了交往。这一次小条答应顺子，她再也不会对顺子说分手，如果真的要分手，也一定让顺子先说。顺子觉得这爱的特权，他永远也不想使用。
在相互了解的日子里，两个人经常吵架，有一次吵的很凶，顺子用了小条给他的爱的特权，提出了分手。
小条打了很多电话，顺子都不接。
两天后，顺子接到了小条的一条手机短信。
“这两天觉得胸口疼，去医院拍了个片，发现里面有东西，仔细一看是你的名字，一直以为自己把你的名字记在通讯录里，今天才知道是记在心里……”
顺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其实也挺疼，两天来，一直疼。
顺子抓起电话给小条打过去，电话通了，顺子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是无力地说了一句：“其实我只想听听你的呼吸声……”
后来，顺子约小条到了一家咖啡馆，昏黄的灯光掩不住小条的美，顺子仔细地看着，初恋的爱人。
很少化妆的小条，化了浓妆，却仍然能看见两天疲惫留下的黑眼圈。
两人要了两杯饮品。
小条问顺子：“你不想对我说什么吗？”
顺子沉默，他不是不想说对不起，而是再也不想提两天前分手的事。
他记得小条曾说过，要把他们之间美好浪漫的事都记在石头上，留给记忆；把伤心难过的事都记在沙子里，随风而去。
小条也沉默，低着头，剪着指甲。
见小条不说话，顺子无赖地把手摊在小条面前。
“怎么？还让我给你剪？”
顺子笑了，小条也笑了。
小条牵了顺子的手。
顺子的手胖乎乎的，很热。
“你以前给别人剪过吗？”看着小条有点怯生生地剪着自己的指甲，顺子问。
“有，就一个，我姥。”小条剪完左手的指甲，又跟了一句，“不过她过世了。”
两人相识大笑，那笑声直上云霄，天堂里的老人也能听到。
顺子看着小条为自己剪着指甲，一下子觉得幸福其实来的就是这么简单，爱情原本就这么自然。
当剪到右手中指指甲时，小条的电话响了，单位有事。
小条对顺子说：“这三根指头给我留着！”
顺子笑。
“你这么说还真吓人……”
……
顺子望着小条匆匆离去的身影，拿起手机，给小条发了条短信。
“我这三根指头给你留着，你要知道，十指连心……”
顺子在心里，默默地对小条说了一句话，那是小条最喜欢看的电视剧《甜蜜蜜》里雷雷对青儿说的一句台词：只要我活着，我们就必须在一起！
作者简介：刚红立，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，19岁出版长篇小说《花雨雾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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